医生说爸爸......<在生死邊緣徘徊>

泌尿科的手術規模不大，而且多數是風險較低的內視鏡手術，所以，當我遇到擔心病情和害怕手術的病人，我都會安撫他們。然而，世事沒有絕對，手術風險再低，也有例外的情況。最近，我一位不過五十多歲的病人，就因為腎臟生石而不斷在鬼門關徘徊。

這位病人因睾丸腫、發燒來到泌尿科，經掃描發現他的腎臟腫脹，裡頭有石頭導致尿道堵塞，感染細菌進而發燒，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，他必須做清處腎臟石頭和通輸尿管手術，以免細菌感染越多，情況則越來越嚴重。

手術前，病人必須先接受抗生素注射來殺菌，待情況穩定后才進行手術，通常，近乎99%的病人的病症都會獲得根治。這病人的手術在上個星期五的早上順 利完成，他在12小時后發燒，這情況會發生，一般上是因為是在用鐳射碎石的過程中，細菌濺出並且滲入血液導致血炎而至，一般病人若有抗生素殺菌加上本身的 抵抗力強的話，發燒的情況維持不久就會自動退燒。但是，他卻是被’安全’排除在外的那個。

當天半夜一點多鐘，我在睡夢中接到醫院的電話說病人血壓降低，呼吸困難，情況十分危急。這不是我一個醫生可獨自處理的情況，我必須要有麻醉師蔡醫師 協助控制病人的血壓。然而，當晚麻醉師並沒有on call，我半夜撥電話去，他是有權利不接聽的。那一刻，我心裡很焦急，電話那頭傳來’嘟嘟’聲時，我在心裡’求神拜佛’，希望蔡醫師接聽電話。

電話那頭有人回應了，我把病人的情況說給他聽，最後說了一句，’你如果不幫這個病人的話，他就會死了。’
蔡醫師回我了一句’我知道’，然後二話不說，馬上飆車到醫院去。那個凌晨，我們一直在緊急室忙到凌晨四點鐘，才把病人的情況穩定下來。我看見蔡醫師在過程 中是那麼落力的為病人控制血壓，那一刻，我為自己擁有一個講義氣的同事感到自豪，同時，我也為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感到幸運。

因病人的血壓下降導致腎臟功能衰退，所以，翌日腎臟內科醫生必須來幫他暫時性洗腎，以便把體內骯髒的血液清洗掉。我和蔡醫師都以為這病人騙過了死 神，然而，星期六下午，他又陷入緊急狀況了，他曾一度心臟停止，我們以為他會因此喪命，然而，經過一番掙扎和搶救，他又恢復了生命跡象。

因清除腎石而引起生命危急的情況是非常少有，這是我回來馬來西亞這幾年來，第一次碰上的棘手緊急情況。這幾天，我為這病人擔憂不已。每次去探望他， 我都看見他那很孝順的女兒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邊。自父親入院后，她就很擔憂。她除了很主動去瞭解父親的病情，還上網找很多參考資料，若有疑問就提出來。

我不曉得病人什麽時候才能度過危險期，醫生能做的，都已經努力的、盡全力做了。他三番四次從鬼門關逃了出來，我真不能說他靠的只是運氣而已。若要完全脫離危險期的話，是不是只能靠病人的意志力呢？
我默默地祝福他早日康復。 August 19 2010

李永業 Dr George Lee